狸不换

虫豸而已

喜则摩足以相欢,怒则反目以相噬。

  是ooc史盲流水账,但因和人说好中秋会发…

  

  

    “喜则摩足以相欢”

  “介甫!”王安石出了宫墙就听见吕惠卿冲他喊到,青年人笑着望着他,似又有许多新鲜的观点同他谈论,眼神里尽是掩不住的惊喜兴奋,虽是刚与他一同下朝,也已经习惯每日下朝同他在这个路口转角相遇,日日谈至夜半才眠。

  王安石也面露喜色,迎上去问道:“欸!吉甫没等太久吧?”今日实是被司马君实,文彦博几个纠缠了些时间,司马光还一直拉着他指名道姓说着吕惠卿是奸佞之人,不过是爱权爱财这些不变的话,他自是心烦地不欲搭理,若是吉甫没有助他变法,他们还会把这样一个年轻能干的贤才辱得如此不堪吗,不过是借着指控吕惠卿来攻击他和新法罢了。

  吕惠卿恭恭敬敬地喊了声老师,闻此只一如既往地坦然道:“只是转过弯就刚好看见老师了。”又笑道:“近日老师委实繁忙,连面色都黑了不少,不如趁着明日休沐来我宅里沐浴放松一二?”

  不料吕惠卿会忽然提及此事,王安石不假思索便想道些此类琐事实事劳神费时来推辞,却又听青年道:“惠卿也有些关于青苗法实施的想法想同介甫商讨,不如顺路走着谈谈?”

  同吕吉甫聊的正激动,不觉便跟着吕惠卿走到吕家宅前,此时再推辞便实是不妥了,王安石无奈地看向吕惠卿,却见青年人乐得像诡计得逞的小孩,笑着搂着王安石肩将他推了进去,末罢还拍着他肩道:“我已让夫人备好热水,今日先同我沐足,明日再去定力院,我知介甫为了忙青苗顾不上这些,但再不沐浴我怕官家都瞧不下去了。”

  王安石听了面色不善,向来不会缺少人催他去沐浴,内有他家吴夫人,外有韩维,司马光,吕惠卿,王珪,如再加上一官家,那倒真会让他惭愧到无脸见人,只得应了。

  吕惠卿拉着他进了浴房,十分知其习性地遣走那些准备服侍的用人,只要了两个正常大小的木桶和备着的几壶热水。吕惠卿记得王安石同他谈到的宋朝士大夫的一些奢侈习性,类如一日洗三次脚,一人沐浴十几人侍奉,听着介甫愤愤道此类奢侈败财之风定先要移去,吕惠卿一面笑其倒会享受,十几人围着侍奉不知是沐浴还是斗殴呢,一面暗自将往日的类似习惯一并改去。如今同王安石在条例司忙了数日,沐浴这种事亦同他那样有些顾及不上了,好在吕惠卿还坚信着长久不清洗是极易染疾的,不忘隔着日子来催促王安石去定力院沐浴一番。

  热气腾腾升起,两人享受地靠在躺椅上,自然地接上了方才所聊。

  “介甫,若让司马光那群人留在朝堂,扰乱圣心,恐会影响新法的实施,如今方才一青苗便要争论不休,后继新法又待如何?”吕惠卿忧心道。

  王安石摇头,道我知你意思,吉甫,然他们皆为朝廷重臣,又实无大错,若只是因为观点不合,恐使陛下处之不义。

  “左右皆不过是些迂腐之人,”吕惠卿略有激动,道:“察其错处如何不易——”

  “欸欸,说什么呢”王安石拍了青年一下让他莫要如此激动,道:“君实他们有何错处可寻?”王安石只觉是青年人性急冲动,又恐他行事不沉稳,便又不住叮嘱道:“你可莫做那种事,到时候反倒落人把柄。”

  “偏为何我不行——”吕惠卿闻此便激动地站起来:“君实可专盯着我将我个把错处都向圣上告尽了,朝廷上下将我骂成奸邪好财之人,介甫,你知我——”

  吕惠卿一激动得伸手比划,却是因动作太大站在木桶内脚一滑直直向后仰去。

  “吉甫!”王安石急忙抓住他的手,及时把他拽到自己身上,却是被他惊出了一身冷汗,怒道:“你何时能沉稳一些!这般急躁,如何成得了大事!”

  木桶被踩翻弄了一地的狼藉,吕惠卿被拽到王安石身上,听着他职责了自己半天,懊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

  王安石指责了他半天,却见吕惠卿仍旧压在他身上只不时沉闷地嗯上一声,到底是没说几句便心软了,道:“我如何不知你难受,这些天确实辛苦你了,陛下分的清楚,那些话是不会听信的。”

  “若我如那般参上司马光几本,老师也会陛下面前维护他吗?”吕惠卿从王安石身上起来,仍固执地追着问下去。

  王安石阻了准备叫佣人进来清理地面的吕惠卿,让他就同自己一起泡,方才已换了几桶水,毋要再麻烦他人了,吕惠卿看着王安石木桶内比方才清了许多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脚放进去了。

  吉甫踩我脚作甚?王安石调笑道,却又不急不缓地答了吕惠卿方才的问话:“我何时不准你参了,今天在朝上你同他争辩也不是未让分毫,官家都止不住你俩。只是你这急躁性子真当改了,省得被人抓了错处弹劾你的札子官家的桌案上都放不下。”

  听见王安石是关心自己,吕惠卿心情愉悦地又踩了王安石一脚,毫不客气地回道:“拗相公何不先改了自己的暴脾气再责我,上次介甫称病不上朝那司参你的本子可不必我的少。”满屋热气腾腾烧得吕惠卿有些倦意,他靠在王安石肩上道:“举朝怨诽纷纷,岂非固前所知,官家那弹劾你我的本子早是几书柜都放不下了。”

  “如此说来原是苦了官家,”王安石感慨道:“变法路艰啊”,却见靠在他肩上的吕惠卿已显然昏昏欲睡,不满地抬手一巴掌拍他头上将他拍醒,见着吕惠卿一脸无辜地盯着他就有些气:“要睡起来回床上去睡——章子厚说你每天早饭不吃,晚上又熬夜,你怎能仗着自己年轻便这样不注重身体……还有真不知你同司马光较个什么劲,我又何时教你任着别人欺了还谦让不反击啊……”不知那日吕惠卿听着记了王安石哪句话,暗自喜了好些日夜。

  “怒则反目以相噬”

  王安石下了朝又被赵顼留下奏对许久,方才出了宫墙,就被人紧抓着手扯着走了几步,王安石从震惊之余回神便甩开那人的手,怒道:“吕六你什…你方才喝酒了?!”迎面被吕惠卿扑了一脸酒气,王安石面色更加不善,怒目瞪着吕惠卿:“下了朝就在宫内喝酒,你是嫌台谏弹劾你的札子太少了吗!”

  “参!让他们参!你不在朝我为了护住新法受那群台谏骂的还少吗!”吕惠卿通红的眼死盯着王安石,似是这样便可掩去这些日子心中的绝望心痛,“凭什么,凭什么我制定的新法便是害民,仅是有些缺漏而已,为何你一回来就要除去我日夜辛苦的结果!经义不是我以前同你方面商讨的结果吗,为何又是我编错了!你不信我,你尽信那些顺意谄媚你的人,陛下也不信我,你回来了,惠卿辞了这官离开可好?反正多少骂名我也都担了,左右也不过以后是在史书里被骂个奸佞!”

  王安石听着愣了半响,却想着实是不能任他在这大哄大叫,上前拉着他的手就走,一边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回道:“你都在瞎想些什么!陛下和我都没有让你离开的意思…只是经义修的实有不妥”王安石冷脸拉着吕惠卿往前走:“我送你回去,你这样让人看见,明日官家又要多看一堆参你的札子!”

  “安石…你不信我,你宁信那几个攀你权势的庸才奸邪…你不善察人,太易被馋侫小人所欺…”吕惠卿任着王安石拉着,依旧自顾自得低声怨道。

  王安石被他气的不轻,终于怒道:“我不善察人,那你又是如何?上次你同曾布闹成那样就罢了,现在又整日责骂亨甫是奸邪,他们道你——”

  “他们?”吕惠卿甩开王安石的手,“我为人如何你不清楚吗?为何听他人言语!明明是他曾布先背叛你!是他邓绾,亨甫先污蔑奸攻我在先!是他吕嘉问王元泽同他们相互勾结欲置我于死地啊!他们这般迫害我,你不为我辩白,你却信他们——”吕惠卿气的浑身发抖,控制不住地泪流哽咽,酒精刺激他不加思虑地冲王安石怒吼控诉着自己遭遇的一切不公,直至道出“王元泽”这名字时才略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一二,无助地想着自己怎么会向一个父亲指责他最看好的儿子,向王安石告着王元泽的状内心还期盼他能像以往那样维护他。吕惠卿在心里悲切地自嘲着,放任自己在他面前狼狈难堪,他像一株独抱枝头的残花,一面紧抓着那一点期盼,一面抗了几程风雪,敛了天下怨谤,便又自暴自弃盼着再来一阵寒风将他摔下枝头。

  这次终是盼不到希望了,吕惠卿想着。王安石听了却只皱眉看着他:“我不知你为何这样说,或许是近日太忙了——我会去问元泽,但我从没有不信你,吉甫你…莫哭了”王安石这些天心中对他的不满却被一下吕惠卿哭尽了,不忍再道一眼,却又被吕惠卿紧抓住着衣袖,看他红着眼哽咽道:“今之世,惠卿只知介甫之可师。不意为人谗,失平日之欢,且容惠卿善去。”

  王安石心中一痛,熙宁初一同商讨新法谈论经义的纷纷过往绘着眼前人因心力疲乏有些苍老的面容,终是不忍,叹了口气,伸手将吕惠卿揽入怀中低声哄着,:“没不信你,莫哭了”由着吕惠卿靠在他肩上,却是温言道:“吉甫,我没有怪过你。”到底是他一手提拔寄予厚望的助手他又怎会不了解不信任。

  “欸,吉甫!”王安石忽的叫了一声,伸手用力揪了下吕惠卿后颈,吕惠卿怔怔地松了口,嘴里的味道让他意思到自己刚刚一激动做了什么蠢事。吉甫你咬我做甚?王安石捏着吕惠卿后颈问道。吕惠卿不答,只在王安石肩头胡乱蹭了蹭脸上的湿润,却还是被嘴里的味道难受得皱了眉头,终是忍不住道,介甫,你是不是又好久没有沐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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