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不换

虫豸而已

庄生梦(墨魂荆惠设)

王安石×吕惠卿


预警:拆苏王,借用了墨魂游戏的一些设定,但改了王安石是在苏子瞻面前凝魂的设定


很早便听闻王介甫曾坚决地拒绝过包拯的酒桌文化的兰台发现王安石虽不同太白,贺监几个嗜酒如命,但酒量并不差,只不过王介甫凡事都有度,酒亦不常贪饮,墨魂王安石偶有几次喝多,虽尚未及醉,但总会向年纪大的老头絮絮叨叨地同兰台讲着当年的事(本来就是老头,兰台四十二注),对此难得一见表达欲极高的荆公,八卦兰台是十分喜欢的(哎嘿,宋人轶事汇编大宋党争修罗场),故斋里墨魂王安石每一多喝,兰台四十二便会搬着小板凳坐在荆公旁努力地劝酒。

  曾有一次,墨魂王安石同兰台说,其实那任兰台记错了,他不是在苏子瞻面前凝魂的,新党激推兰台按捺住心中的雀跃,问道,那是谁帮荆公凝魂的,墨魂王安石沉默许久,回答道:“吕惠卿。”

  他当时有意识时便已然站在了吕惠卿的案桌前,但吕吉甫的状态似比他这个已逝之人还要糟糕,他看着吕惠卿抱着一蛊酒醉醺醺地潦倒在案桌上,右手还紧攥着只笔哆哆嗦嗦地在《老子》上注经,地上尽是些散乱的酒坛,“纵是接近夏夜,也不因一身单衣地大晚上喝冷酒,我同他说了那么多的‘为时自爱’尽是一点也没听进去”王安石不是不知平日素为修身律己的吕惠卿因何而醉,但生死自古皆是天理,又有何如此放不下呢,他上前抽走吕惠卿几乎握不住的笔,颇为惋惜地想吕惠卿这部经是否还有机会抢救一下:满纸杂乱潦草的“王介甫”几近将下面清秀隽永的小注掩盖。

  “咳…明甫?我无碍,你早些睡下吧”吕惠卿似被王安石这一举动拉回了神,“嗯,没睡也好,帮我把王相公的书信整理放回去吧”

  王安石这才注意到案桌的一侧皆是他们多年交往的书信,从熙宁初时对经法的讨论到断交多年后他怀着复杂心情写下的数篇…“日昱乎昼,月昱乎夜”“非敢望于故人也”“举朝纷纷,公独助我”“惟良食,为时自爱”“犹冀未死间或得晤语,以究所怀”王安石亦有些惶惶,如此…执念吗,他望见吕惠卿紧捂着肚子蜷缩在床上,眉头紧锁,便知他是喝多了冷酒又犯了旧疾,恼怒他永远不知照顾好自己,吕升卿竟也放心扔他哥在这里喝酒自己去睡了。王安石不知自己由何缘故出现在这里,同他盼了这么多年的想见,再见故人却是因他的离世而悲,但又何能不悲呢,人生沧海一粟,得遇见几人可相识交心,又得遇几人能像吕吉甫对他这般经学治术如此契合志同道合相互帮持多年从未有变的呢,断交几年,王安石曾数次因他的相弃而悲,晚年他已无力从政,隐居几年惟有闲时尚有余力潜心注几部经,断断续续地注完,便欲寄几位友人相观,才发现从政几年自己敛天下之怨亲朋相弃,连他最为看好,多年相助的友人亦弃他而去,多年不尝通信一封,王安石感同此悲,于时他尚可以新法仍施,故人皆安来慰己,而于吕惠卿,如今太后掌权,反对派当政,他们呕心沥血商讨推行数十年的新法一朝尽废,他亦被秋后算账一贬再贬,如今他王介甫亦离他而去…王安石默然,伸手将桌上的油灯掐灭,然后忆着吕惠卿的摆放习惯找出了床薄被。

  “唔…莫要吹灯”吕惠卿胃痛地难忍,有气无力地说道。王安石不理,将被子严严实实地盖在他身上,揉了揉他的头发让他莫要乱动,吕惠卿挣扎出一只手抵住,怒斥道:“做什么!没大没小。”

  “吉甫,”王安石叹了口气,抓着他的手塞进被窝,“这灯太暗,伤眼,记得让升卿给你换盏”

  闻言,吕惠卿身体倏然僵硬,不敢相信地望着王安石的方向,哑声问道:

  “介甫?”

  王安石轻柔他已霜白的两鬓,月光下,他惊觉吕惠卿这几年的迅速衰老,面容这几年被风沙割出条条疤痕,苍老而粗糙,他还忆着在条例司时看见吕吉甫用园荽敷脸,格外爱护,甚至也想让他也试下。

  “嗯,吉甫近来可好?”王介甫离世的消息传便大宋,他也不知自己是什么样的存在,但望见故人含泪的眼,未有犹豫,还是回答了他。

  那晚,头发半百的吕惠卿埋在他最为思念的故人怀里吞声号哭,压抑多年的委屈,埋怨,思念,后悔终是在他最想逞强的人面前宣泄而出,紧攥着颤抖不敢放开,恐这再见只是大梦一场,却也清醒地不敢相信这奢侈的美梦。

  

  都以为不过苍天垂怜,故不敢过多贪求,正埋头补救经书的吕惠卿突然抬头问道:“介甫为何仍在这里,可是有什么执念未放下?”又犹豫道:“介甫模样年轻了许多,好像你我初见时…”

  坐在书桌旁正埋头翻看吕惠卿的新注紫袍年轻官员闻声抬头,一如当年吕惠卿任集贤院校勘时同他商讨新法经学时的模样,

  “怎么不说是吉甫对王某执念太深,硬把我从阎王那唤了回来?”许是模样年轻许多,这个王安石亦有了这年轻时的朝气蓬勃,调笑地问道。

  “介甫…这…”吕惠卿听着慌乱起来,紧张忧心地看着他的老师。

  “吉甫勿虑,我亦不知自己如今是各种存在,不过先前总有遗憾未能有机会看到吉甫对《老子》新注,如今这样倒是全了心愿,纵有其他不可控的结局,也觉是值得的。”

  注意到吕惠卿又愣愣地看着他,叹气道:“吉甫可莫要再哭,我可是知为何先帝向我埋怨吕吉甫一哭他便狠不下心了”虽然当时吕惠卿拉着一群人在神宗面前哭也是为了求王安石的留下。

  “那是先帝仁爱,”吕惠卿有些恼羞成怒道:“不如王相公无情圣人,吕某可一直盼着哪天被召回便有机会带着新注的经书顺路来找你”

  “吉甫这无理取闹倒是快比上君实了啊,王某知自己年衰多恙恐不能复见,便已叮嘱过家仆你若来访,便把《字说》和新注的经都交予你”王安石看着吕惠卿鬓边间杂的白发,道:“王某如何无情了?”

  不乐于王安石对生死的坦然,吕惠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又像熙宁初年那样同这个王安石聊起了朝堂,新法,虽然都知道今太后执政多支持司马光那一派,曾经支持新法的被一律外放,身如蓬草,尚不知不久又要被判往何地,又谈何回京无期。

  但吕惠卿笑了:“嗯,介甫,等我被官家召回去”我定会重新恢复新法。

  “好啊,”墨魂王安石笑着指着《春秋》中的某句,道:“吉甫先来看看这句做何解?”

  

  

  

  “啊,”熬了一晚上将全部档案翻过一边的难台追问道:“那为什么往届兰台都认为荆公是在子瞻面前凝魂的啊?”

  “当时温公不久亦卒,我欲回去吊唁他,也是忧心朝堂内的情况,”王安石顿了顿,“结果转头便撞上了苏子瞻,还险些没把他吓昏过去…”或是被墨魂王安石所说的被吓昏过去这个场面戳中了笑点,以至于近来苏子瞻总疑心兰台莫又是看到了他的什么奇怪的梗,不然怎么见了他便憋笑地似看见什么神奇动物似的。

  

 

  “荆公,”兰台四十二思考着措辞道:“我想了想其实墨魂和诗家其实还是有些差别的吧?”

  “嗯,”墨魂王安石放下书看着兰台鼓励她继续说下去。

  “墨魂是由诗家的文墨凝墨成魂,因而继承了诗家的性格,情感,志向和记忆,但除了墨魂的记忆会受世人的影响外,我们若详观诗家一生,其实不少所写与所行都有一些甚至较大相悖的,所以我以为墨魂于诗家更是某种纯粹意志或思想的提纯,一种世人情感的寄托。”

  “兰台这样解释亦是有合理之处”

  “所以当时吕马留肯定还是认出了你不同于诗家王安石吧,”兰台终是放弃同这个老头魂弯弯绕绕,直接问出了这个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吕马留?”墨魂王安石挑了下眉,随即笑道:“看来兰台正经书不看,《宋人轶事汇编》看得到不少”

  “嗯,吉甫确实很快察觉到了我和他的不同,适逢当时杜先生也找到了我,我便如实告诉了他我只是王安石文墨的一点魂罢了”墨魂王安石闲适地躺在躺椅上翻看着他那本视若珍宝老旧的《庄子义》。

  “吕惠卿他竟然接受了吗?”兰台继续追问道。

  墨魂王安石想起吕惠卿听他解释完后的默然,许久才惨然一笑,不知是悲伤还是庆幸,似不在意地说道:

  “庄生大梦一场亦辨不清蝴蝶虚幻,微光足以昱乎日夜,我又何必辨明灯火虚实?”

  王安石心中一痛,闭目默然不答。


(感觉是属于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拉低tag整体质量水平的烂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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